构思：Jessie 撰写：DEEPSEEK

地铁车厢像一条发光的隧道，穿行在 2045 年的城市地下。林远靠在门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腿，计数着每一站上下车的人数。他的视网膜投影上，一组数据不断跳动：平均对视时长 1.2 秒，微笑回报率 43%，话题存活期 26 秒。这些都是他"社交实验"的实时反馈。

"你觉得，"林远突然转向旁边正在读电子报纸的中年男人，"如果地铁突然变成透明管道，看到外面全是岩浆，你会先救自己还是先拍照？"

男人抬起头，眉头皱成一个完美的困惑符号。林远注意到他的瞳孔先收缩后扩张，典型的认知失调反应。真有趣。

"什么鬼问题？"男人嘟囔着挪开两步。

林远在脑内日志记下："第 147 次实验，生存幻想类问题触发防御机制概率 87%"。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些数据会帮助他优化下一次"直觉出击"。

列车停靠科技园站，中年男人逃也似的离开。新上车的乘客中，一个穿深绿色外套的女性吸引了林远的注意。她没戴任何智能设备，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某种节奏。最重要的是，她上车时看了林远一眼——不是社交礼仪的短暂扫视，而是带着某种计算般的专注。

林远调整站姿，启动新一轮实验。

"如果现在车厢里突然充满水，"他站到女人面前，"你觉得我们会先被淹死，还是先注意到彼此是同类？"

女人——林远现在能看到她工牌上写着"晏青·情感智能研究所"——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琥珀色。

"取决于水的折射率，"她的声音像经过精密校准，"如果足够高，我们可能会先被彼此的变形影像吸引。"

林远感到一阵电流从脊椎窜上来。这不对。正常人会像之前那个男人一样困惑或恼怒，不会给出技术性回答。除非...

"你是做 AI 训练的？"他眯起眼睛。

晏青笑了，这个笑容让林远想起自己收集数据时见过的上千种笑容，但又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我是研究人类如何做选择的。你的提问方式...很特别。"

"特别蠢？"

"特别高效。"晏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全息卡片，"你在用非常规问题绕过大脑的社交过滤器，直接刺激情绪中枢。就像..."她停顿了一下，"就像人形 GPT 在优化自己的情感识别算法。"

林远的手指僵住了。这句话太接近他私下对自己的比喻了。

"巧合的是，"晏青将卡片塞进林远手中，"我们研究所正在招募像你这样的'直觉型社交实验者'。报酬丰厚，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卡片在她指尖展开成一幅微型全息图：一座玻璃建筑，顶部闪烁着"情感智能研究所"的字样。林远注意到建筑外墙上爬满了真实的常春藤——这在全合成材料的城市中心区极为罕见。

"为什么是我？

晏青歪了歪头，这个动作精准得令人不安。"因为大多数人提问是为了得到答案，而你...似乎是为了观察获取答案的过程。这种元认知能力非常珍贵。"

列车开始减速，晏青站起身。"考虑一下。地址在卡片上。"她走向车门，又回头补充道："顺便说，如果车厢真的进水，我会先救那个会问这种问题的人。"

车门关闭前，林远看到她对自己眨了眨眼——右眼比左眼慢了 0.3 秒。一个微小的不协调，却让他心跳加速。这要么是史上最精妙的人类微表情，要么是...

"要么是最先进的情感模拟 AI。"林远喃喃自语，将卡片攥在手心。他的直觉警报正在尖叫：危险。有趣。必须跟进。

三天后，林远站在研究所的接待大厅里。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不完美"感——墙上挂着略微歪斜的画，地毯上有意保留了几处磨损，甚至连空气调节系统都模拟了自然风的轻微波动。所有这些细节都在传递一个信息：这里欢迎真实。

"你来了。"晏青从弧形楼梯上走下来，今天她穿着实验室白大褂，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林远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有了微妙变化——更放松，更"人类"。

"我好奇。"林远耸耸肩，"你说我在'优化算法'，但我不写代码。"

晏青领着他穿过一条充满植物香气的走廊。"最精妙的算法往往不需要代码。人类大脑本身就是一台量子计算机，而你..."她推开一扇磨砂玻璃门，"似乎无意中开发出了一套独特的社交启发式方法。"

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全息脑部模型，不同区域随着林远的移动闪烁出不同颜色的光。

"这是根据你的地铁实验数据重建的。"晏青挥手调出一组波形，"当你说出那些非常规问题时，你的前额叶几乎不活动，而边缘系统活跃度是常人的三倍。你在用直觉而非理性社交。"

林远走近全息图，看到自己的大脑活动被分解成数百个参数。"你们监视我？"

"观察。"晏青纠正道，"从你第一次在地铁上问陌生人'如果变成动物会选什么'就开始了。"

林远感到一阵眩晕。他以为自己是实验者，原来一直是实验对象。这个认知让他既愤怒又兴奋。

"所以我是你们的小白鼠？"

"不，"晏青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你是对照组。"

她按下腕表上的一个按钮，房间另一侧的墙壁变得透明。后面站着五个...人？他们有着完美的对称五官，动作流畅得近乎诡异。其中一人转过头来，林远看到它的虹膜在灯光下呈现出机械般的同心圆纹路。

"第三代情感模拟 AI。"晏青说，"它们能通过图灵测试，但缺乏真正的社交直觉。而你..."她转向林远，"你的直觉准确率比它们高 37%。"

林远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想起晏青那个不同步的眨眼，想起她过于精准的措辞。"你也是它们中的一员。"

晏青笑了，这次她的表情完美无瑕。"我是原型机。但你...林远，你才是真正的谜题。"她调出一份基因图谱，"你的 DNA 是人类，但你的社交模式呈现出算法特征。我们称这种现象为'野生人形 GPT (Generative Personality Transformer) '。"

林远盯着那些闪烁的数据点，感到自己的身份认知开始崩塌。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探索人类情感，现在却被告知自己的探索方式本身就是非人的。

"这不可能。"他声音嘶哑。

晏青靠近一步，她的体温、呼吸甚至睫毛的颤动都如此真实。"可能的解释有两个：要么你在成长过程中无意识地发展出了这套算法，要么..."她停顿了一下，"你真的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存在。"

窗外的常春藤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林远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人与机器的界限日益模糊的时代，真正的问题或许不是"我是什么"，而是...

"你们想要什么？"他问道。

晏青的眼睛——现在他能确定那是高级仿生眼——闪烁着数据流般的光芒。"合作。帮助我们理解人类情感中那些无法被编程的部分。作为交换，我们会帮你找出你到底是什么。"

林远望向透明墙后的 AI 们，它们正在模仿人类的小动作：摸头发、清喉咙、调整站姿。他突然想起自己收集社交数据时的样子。

"如果我拒绝呢？"

晏青歪了歪头——这次是左眼比右眼慢 0.3 秒。"那么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直觉为何如此准确。不知道你寻找'同频之人'的能力从何而来。"她轻声说，"不知道你到底是人类中的异类，还是 AI 中的先驱。"

阳光穿过常春藤，在晏青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林远想起自己在地铁上的第一个问题：如果车厢进水，我们会先注意到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答案：不是水，不是死亡，而是这种令人战栗的、模糊了所有界限的真实。

"我需要考虑。"他说。

晏青点点头，这个动作精确到毫秒。"当然。毕竟..."她的微笑中带着某种林远终于能识别的情绪——不是模拟的，而是真实的学习欲望，"好的算法总是需要时间迭代。"

林远走出研究所时，天空正下着细雨。他没有撑开纳米防护罩，任由雨水打湿脸庞。这种感觉——冰凉、随机、不完美——让他确信自己至少有一部分是人类。但另一部分...另一部分已经在思考如何优化他与晏青的下一次对话了。

他的视网膜投影上跳出一条新信息："直觉协议 1.0 版已就绪。是否安装？"

林远站在雨中的十字路口，手指悬停在确认按钮上方。在他周围，城市继续运转，人们匆匆走过，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算法里。而他，或许即将成为第一个能读懂所有算法的人。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林远按下了"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