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最后一周,我读完了《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以下简称《通论》)。
这于我算一项有标杆意义的小成绩,就是完成《国富论》、《资本论》和《通论》的“三论”阅读。我于十月初启动这个项目时,还不敢定在年底前完成,因我一向疏懒,很多阅读计划后来都不甚了了。但这次我找到了一个新机制,就是与我另外开始的跑步计划结合,我称之为跑读乐活。跑读,就是一边跑步一边读书的意思,有意取了江南读书人耕读传统的韵味,在此大变局的时代,如果能安于一隅跑步读书,既锻炼身体又充实精神,那也算一种健康而有品味的生活,为此我还仿了劳斯莱斯“RR”的LOGO,将“RR”代表的英文改为“Read”和“Run”,开始跑读乐活Read & Run。
跑读乐活开始后,我发现可以一边跑一边听书。跑步是很孤独的,很多人是一边跑一边听音乐,我也听了一段时间,还是感觉音乐填补不了空虚,于是试着听书。这一下倒是打开了另一扇通向经典的窗户。读经典其实也是非常困难的,一般静不下来,尤其是古典作家的写作风格过于详细,连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和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这种文学作品,我都觉得描写的十分啰嗦,马克思的《资本论》和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论述的也是十分繁琐,要想坐下来完整的阅读是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情。我十月份在重庆的跑步机上,偶然试着听了《资本论》,发现效果不错,一路很顺利的听下来了,而且让我惊喜的是,花了不到2周(也就是十个工作日的中午跑步时间),就把以前将鸿篇巨制视为畏途的《资本论》听完了。看来以后读经典真的不再是难事,于是我接着开始边跑边听《国富论》,也是很快听完,在11月3日回京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居然将以前一直想读又静不下来读的《资本论》和《国富论》完完整整地听完了!
回到北京后歇了一周,接着开始跑读乐活。还是每天中午跑五公里,并利用上下班坐定制公交或开车时间听书,每天的这三段时间至少有三个小时!并不占用工作时间!再加上白天晚上看书时间,我每天居然在微信读书上可以花4至5个小时,每周都在20小时以上,这是前所未有的!因此,在每周个人的微信读书榜上我几乎都是排第一。最近2月,我听读完《量子传》、《芯片战争》、《美国创新简史》、《涌现》、《微积分的力量》、《风险、不确定性和利润》、《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论美国的民主》、《道德情操论》等15部著作,而最重要的是,立了Flag的《通论》居然读完了!
回京后的跑读乐活有一点不同。在重庆时跑听的《资本论》、《国富论》,没有数学公式,内容也比较熟悉,所以听下来没什么问题。但后来听的书,内容是陌生的,很多还是科学论著,比如《量子传》,量子概念是如何从研究黑体辐射过程中诞生,海德堡的不确定性原理和薛定谔的波函数、以及玻尔与爱因斯坦的世纪争论,都是极其难懂的内容,光是听会如坠云里雾里。我的应对之策是每天听后再复读难懂的段落。后来在坐定制公交时,我开始拿着手机边听边看,大部分时间望着窗外,遇有走神或听不明白之处,就看一眼手机,并不累眼睛,微信读书的字幕会随着朗读移动内容,所以也是非常方便的,这样听读结合效果很好。
就《通论》来说,虽然篇幅没有《国富论》和《资本论》长,但如果光听是完全不能胜任的,而听读结合就完全没问题。“三论”听读下来,可谓感慨颇丰,收获颇大。我读《国富论》,认为其精华在第一篇,尤其是论劳动分工及其与市场的关系。国富论可谓名符其实,沿着市场与分工的演化及相关制度的建立,这才是一条富国强民的道路啊:劳动分工提高了生产效率,而分工的扩大受限于市场,劳动分工与市场发展存在一个相互促进的正反馈的飞轮。一个国家要想富起来,必须建立促进市场正常运转的机制,以促进劳动分工与市场发展的飞轮不断运转下去。由此,保障市场运转的合同机制、司法制度乃至社会正义都可以展开下去。但《国富论》对分工和市场的论述不甚充分,在21世纪的今天,很有必要根据市场发展,包括中国的产业链、产业集群、工业园区的发展,进一步开展详细的分析,总结出21世纪的国富论。《资本论》继承了亚当斯密的劳动价值论,我很详细地听读了为什么价值是由生产工人创造、商业工人或者金融服务业者没有创造价值只是分享价值、资本家如何剥削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以及社会化大生产中资本的有机构成提高后如何造成资本主义内生的经济危机等内容,《资本论》中是没有企业家作用的,企业生产要素中只有劳动力创造了价值,且各种劳动基本是同质的。我觉得有必要在我的《人力资本分享企业所有权的一般理论》及博士后论文中提出的“增量股权激励”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以提出一个扩展性分析。关于凯恩斯的《通论》,我认为绝对是一部革命性作品。凯恩斯以前的古典经济学是象牙塔式的,沉醉在概念和理念之中,胜也胜在理念上,如庇古这样的古典经济学家完全漠视大萧条中存在的失业现象,提出的对策是要通过降低工资以解决失业问题。而凯恩斯完全是问题导向的,这个出身财政部的剑桥大学教授热衷于金融投资,所以他给我的印象也完全像一个金融家,对市场情况和投资者心理娴熟于心,提出的对策也是直面问题的,即使理论基础不够全面坚实也在所不惜。凯恩斯主义开创了宏观经济学,现在中央银行家还在使用的IS-LM曲线以及技术面越来越复杂的宏观调控工具的基础在《通论》中都有论述。凯恩斯自己也认为《通论》对古典经济学是革命性的。但我认为,无论是亚当斯密还是凯恩斯,都是将政府与市场对立起来了,政府作为现实社会中的强大力量,如果像古典经济学那样完全排斥政府的经济作用实际是做不到的,在东方传统中更无可能。当前的现实表明了,我们应超越二元对立,将政府作为市场发挥作用的一个要素来处理,时代在呼唤一个二元融合的新理论。
也因其如此,我想沿着“三论”的阅读脉络,在2024年继续我的跑读乐活。跑步是对身体的锤炼,2024年将继续坚持工作日每天5公里(可以间或替换为力量训练)+周末奥森10公里计划,每月跑约120公里,年跑1500公里。听读主要包括五部分内容:一是沿着亚当斯密、凯恩斯这个脉络,继续听读以货币主义和理性预期学派为代表的新古典经济学;二是奥派经济学对市场逻辑的论述;三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至今对经济学的反思文献,重点看一些论文;四是中国改开经济发展史,尤其是对产业链供应链、产业集群、工业区特区以及开发性金融的总结;五是布雷恩·阿瑟的《技术的本质》、《复杂经济学》以及与新技术革命相关的一系列经济技术著作。
今天是2023年最后一天。以上算是对十月初开始的跑读乐活的总结,并为2024的跑读乐活立个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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